我突然觉得,一栋楼就是一副人生百态,而我如同穿梭其中的旅行者,看遍世间种种,而电梯则是这种机会的杀手,它阻隔了人心,也贴合了人性。
电梯的数字已经停在11楼很久了。
平时偶尔也会有人长时间占用电梯,过早叫来了电梯却又舍不得放走,只能以个人身躯紧紧的控制住那被抓住特点的门。但这次,等待已俨然超出了可容忍范围,就连身边的老人也摩拳擦掌。
还好我还健行,显然所有的选项在此时都不如爬上11楼看看究竟是谁这样没有公德了。
我看见,2楼的按钮被人按亮,但人已没有了踪影。我不知道这样的等待对他来说持续了多久。
我看见,3楼依然积尘堆灰,人迹罕至,那感觉仿佛在闹市中发现了丛林,只是若某日在电梯内不巧被别人叫停在3楼,一定是极为恐惧的。
我听见,4楼的居民在不停的讲话,这样的行为在当地又叫做“攀讲”,在我看来,这个攀字设计的极为巧妙,活灵活现,令人难以忘却。而他们似乎在电梯前忘记了时间,忘记了世界,显然,从四楼下去对于二位健谈的大妈来说,不成问题。
我开始对接下来的一切感到好奇了,我突然觉得,一栋楼就是一副人生百态,而我如同穿梭其中的旅行者,看遍世间种种,而电梯则是这种机会的杀手,它阻隔了人心,也贴合了人性。
我看见,5楼有玩着手机等待的学生。也许在她看来,这是最好的打发时光的方法。那黑色的屏幕似乎是为人类省下了巨量的时间,也同样为省下的时间填上了充实的空洞。还好人比手机有趣,我大可不必掏出神器。
我看见,6楼的一家人在门口整装待发,父母正在门口若有若无地催促。对于他们来说,他们还不知道,这还只是这场等待的全新开始。我反而开始害怕电梯恢复,那样意味着我在这场等待的最后关头输了。索性它没有。
我知道,7楼应该是要没有人了,我有着强烈的预感,周遭的环境也时刻应证这这一点,可概率越大,越说明事件出现转机的惊奇性越大。我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了,我开始掐指一算自己倒还有多少次猜测的机会,像小孩不舍地攥紧手里脏兮的玩具。7楼,没有人,我赢了,但我却不怎么开心。
我听到了上远方传来的叫骂声和敲打电梯声,我猜测那应该是9楼的,所以我无心猜测8楼的情况了,况且它的结果也的确无趣。
我尽量试图在走上9楼时发出一点儿声响,以避免突然出现的恐怖和对视吃惊的尴尬。果然,叫骂的妇女已经提前用安静和目光做好了看我的准备,然后,在得知未知没有什么干扰后,继续对现实发出不满的强烈呼吁。我知道,在每层楼人的心里,都对这个11楼的假想敌进行了很久的惩戒。我也如此,只不过我还想要进一步了解这特殊情况的缘由,当然,站在真正的敌人面前,我才能进行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般居高临下性的制裁。
我越靠近真相,就越好奇而激动,以致我忽略了10楼那里还矗立了一个沉默的人,他就那样不闻不问的,对就近在咫尺的楼上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感兴趣,那样的沉着让我震惊。
到底是什么人,能够霸占电梯这么久的时间呢。是装修队的工具正在一批批放进狭小的空间,还是调皮的孩子在把电梯当作玩具呢,是电梯出了什么故障呢,还是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呢?谜底就要揭晓在眼前,已经来不及考虑怎样面对各种情况,我就跑上了11楼。